编者按
本文于年7月22日发表于英国广播公司(BBC)网站上。作者理查德·费舍尔描述了自己作为牛津-阿斯利康新冠疫苗临床试验志愿者的感受。
牛津疫苗采用腺病*技术,此前该技术已经被成功应用于埃博拉疫苗,因此在新冠疫情中可以很快地转化用作研发新型疫苗。12月30日,英国授权该疫苗用于紧急用途,并于年1月开始疫苗接种。
此款疫苗预期价格为每剂3-4美元,每人需接种两剂。该疫苗无需超低温冷藏,适合一般的冰箱储存。在2–8°C冷藏时,可储存至少六个月。因为低价及方便储存,此款疫苗被视作可以帮助广大发展中国家的良药。
除牛津-阿斯利康疫苗之外,目前全球已有多款疫苗获得紧急授权批准上市,并启动重点人群的接种工作,包括中国医药集团的灭活疫苗,中国科兴公司的灭活疫苗(CoronaVac),辉瑞/BioNTech的mRNA疫苗(BNTb2)以及Moderna的mRNA疫苗(mRNA-)等,同时还有多款疫苗处于临床三期试验阶段。
▲(图源:DrSeanElias)
上一次我去伦敦医院,是因为女儿的出生。但今天的感觉则截然不同。隔着口罩我都能闻到清洁地板的漂白剂的味道,旁边的座位也被贴上了胶带,以便保持一定社交距离。
两名戴着口罩的医务人员走了过来,就像出租车司机在机场到达口接人一样,其中一人举着写有“疫苗试验”的牌子。
作为牛津大学ChAdOx1新冠疫苗试验志愿者,医院进行了初步的筛查。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将了解到,参与这项有望终结新冠大流行的行动是怎样的感觉。
几周后,也就是7月20日,研究人员宣布基于首批位志愿者的极具希望的初步结果,表明疫苗既安全又能引发免疫反应。牛津大学的莎拉·吉尔伯特(SarahGilbert)在一份声明中说:“仍有许多工作要做……但这些初步结果给人带来希望。”下一步是将试验范围扩大到数千人,志愿者遍布英国、巴西和南非。我报名参加的,正是这一阶段的临床试验,在更大范围内测试疗效。
筛查
我参与疫苗试验的旅程开始于五月下旬的一个深夜,当时我无意中看到牛津大学一位哲学家发布的一条推文,内容是关于一项疫苗研究,他已经报名了志愿者。我也在招募志愿者的网站上填了表,之后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几周后,我在一个为牛津试验重新设计的神经学病房里,看着首席科学家之一马修·斯内普(MatthewSnape)在一个大投影屏幕上解释他们对于一名新冠疫苗志愿者的期望——我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疫苗背后的科学是如何工作的以及需要注意的副作用。
▲一位科学家在研发牛津疫苗(图片来源:SteveParsons/PAWire)
我们这批志愿者将有10,人,我们将被随机分成两组。其中一组将接种一种不会对冠状病*提供任何保护的疫苗,另一组将接种试验疫苗——ChAdOx1nCoV-19。
这种疫苗建立在一种常常感染黑猩猩的普通感冒病*的弱化版本之上。这是研究者在新冠大流行前就已经开发的一种技术,用于应对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和埃博拉病*。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对新冠病*做出如此快速的反应。
斯内普在视频里解释了他们都做了什么。首先,他们将黑猩猩感冒病*进行基因改造,使其不可能在人类身上生长。接下来,他们添加了从新冠病*中提取的蛋白质基因,称为刺突蛋白。如果人体学会识别并对这种刺突蛋白产生免疫反应,则有希望能帮助阻止新冠病*进入人体细胞。
斯内普解释说,一半的志愿者将接种这种疫苗。另一组将接种一种名为MenACWY(Nimenrix或Menveo)的现有许可疫苗,该疫苗用于预防脑膜炎或败血症。这种疫苗是一种用于比较的“对照组”,它被选择来代替惰性的安慰剂,这样对照组就可以体验到真正疫苗的效果(和副作用),使他们无法确定自己属于哪一组。自年以来,MenACWY已被英国青少年定期接种,也是前往撒哈拉以南非洲等地区的旅行疫苗。
视频结束后,我被深入询问了过往病史,以及是否有任何新冠肺炎的症状。我的血样被采集用于分析,而且我必须同意各种研究程序:允许对注射部位拍照;不会献血;如果我是有生育潜力的女性,我同意使用有效的避孕方法等等。其中一个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同意收集的样本将被视为赠予牛津大学的礼物。”我忍不住笑了,因为我知道,在同一试验的不同队列中,有些参与者会被要求提交粪便样本。
我回到家,感觉比之前更加知情了,但也比之前略感忧虑。与任何临床试验一样,确保参与者充分意识到潜在的副作用是有必要的,从轻微的(恶心、头痛等)到罕见和严重的(格林-巴利综合征,它会导致严重虚弱,甚至可能致命)。虽然我知道风险很小,但我不能否认,一下子听到所有这些可能有点让人心生畏惧。
在筛查过程中,志愿者们甚至还必须了解“理论上的担忧”,即疫苗可能会使新冠病*的情况恶化。一些有关SARS疫苗的动物试验结果表明,当它们感染SARS时,肺部炎症会恶化。一份报告显示,在感染MERS的接种小鼠身上发现了类似的肺部炎症。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在牛津新冠疫苗的动物研究中,还没有看到这种情况。
疫苗接种当天
一周后,也就是7月3日,医院的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在那里我预约了检查。
▲牛津疫苗试验的下一阶段包括在巴西的志愿者,那里的新冠病*更为流行(图片来源:GettyImages)
医生再次检查了我的病史,采集了更多的血液。为了确保试验结果完全可靠,志愿者和接种的医生都不知道注射的疫苗是试验疫苗还是脑膜炎/败血症的对照疫苗。
在我居住的英格兰,很多地方都将在这一天解禁,从酒吧到理发店,很多企业终于可以重新开业了。英国的社交距离标准也从2米降低到1米以上。这些迫在眉睫的变化让人既兴奋又紧张。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世界其他地方的朋友和家人,他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着不同阶段的大流行——一些人庆祝自己在一个没有病*的国家,而另一些人所在的地方死亡人数则呈上升的趋势。
那天,巴西的感染人数接近万。巴西的大范围暴发是牛津疫苗试验范围扩大到里约热内卢、圣保罗和巴西北部某地的部分原因。
令人悲哀的事实是,在英国,像我这样的志愿者不太可能告诉科学家他们的疫苗是否有效,因为至少就目前而言,我感染病*的可能性要比那些正在经历疫情社区传播的人小得多。但为了大局着想,我们这10,名志愿者中的一些人需要遇到这个杀手。
当医生过来时,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在口罩的遮挡下我无法看见她的脸,但她的眼睛在微笑。在经历数周的等待之后,随着手臂上的一阵凉意和几秒钟的注射,疫苗进入了我的血液。而我注射的究竟是安慰剂还是试验疫苗,只有到试验结束时才会真相大白。
拭子采集和等待
下一个阶段有点漫长。参与试验的志愿者被分成不同的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不同的症状报告、测试和血样采集时间表。对我来说,下一步是在疫苗接种七天后。
我必须用棉签擦拭扁桃体10秒钟,同时还不能碰到我的牙齿或舌头,然后把同样的小棒一直插进鼻子里,直到不能再往里插为止。如果鼻拭子做得严格,你会感觉像在“挠你的大脑”。没那么糟,但也不舒服。
▲牛津疫苗试验在南非的首批志愿者(图片来源:EPA)
然后我把棉签放进一个密封的袋子和一个安全密封的盒子里,上面写着“生物物质B类”,接着把它放进一个特别的优先邮筒里,这是英国皇家邮*在全国各地推出的一种方式,用于传递家庭测试样本。几天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告诉我冠状病*检测结果为阴性。
在做拭子采集的时候,我还填写了一份问卷,询问我前一周的行为。“我乘坐过公共交通吗?”“我和除家人外的多少人,相处超过5个小时?”
我将连续至少四个月,每周重复做一次这样的例行检查,并在接下医院做血液检查。
正是这个必要但长期的过程让一些人无法理解新冠病*疫苗试验。你不能只是把钱砸在问题上,然后指望成果快点出现。尽管牛津大学的疫苗试验已经显示出了积极的安全性结果,以及产生保护性免疫反应的可能性,但它只在1人中实现。要向数百万人(或全世界)推广一种疫苗,你需要一定程度的信心,而这种信心只能通过耐心和更多的数据来实现。
公共卫生官员清楚地记得那些疫苗推广失败的日子。年,由于担心猪流感暴发,美国*府加快了疫苗研发,为数千万国人接种了疫苗。人们担心的疫情并未到来,但据估计,约有30人死于疫苗不良反应。这样的错误很可能削弱了公众对公共卫生建议的信任,也加剧了反疫苗者的恐惧,这是大流行中我们最不想看到的。
世界各地的药品审批机构在做出决定的同时也将伴随着沉重的责任。正如牛津大学医学教授约翰·贝尔爵士(SirJohnBell)7月21日对今日BBC节目(BBCToday)所说,“在所有人中,最艰难的是监管机构,他们必须对向公众推广的产品是否安全有效做出判断。”他说,“这真是个艰难的决定。一旦他们批准了,就会突然有35亿人排队要求接种疫苗。”
▲每周一次,在把样本寄到皇家邮*“优先邮筒”之前,我先用棉签擦拭扁桃体和鼻子(图片来源:RichardFisher)
另一个现实是,最初批准的疫苗可能也不是许多人想象的灵丹妙药,能够完全预防疾病。换句话说,它们可能无法完全清除病*,而是减轻其影响。这种减轻影响型的保护仍然具有巨大的价值,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需要做好与这种病*长期共存的准备。
对我来说,知道自己有50%的机会接种到有希望的疫苗,会给我带来些许安慰,但这肯定不会,也不应该改变我的行为或选择。在我确信我们有一种有效的疫苗来保护我的妻子、女儿、朋友、家人和在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之前,我将继续保持社交距离。
重要的是,我很荣幸有机会和其他10,名志愿者一起,在举世瞩目的一场试验中扮演一个非常小的角色。牛津研究团队应对这场危机的速度,以及相关人员的辛勤工作和组织安排,都令人印象深刻。在大流行之前,这些医生和研究人员中的许多人都在疫苗研发或儿科等相对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工作,通过科学好奇心或个人使命感来从事他们的工作。
牛津疫苗的试验结果或许并不像许多人所希望的那样成功,它也可能达不到使我们摆脱困境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阈值。但这就是科学的运作方式的——它是长期的、集体的,充满错误的转折——而现在,我从未像如今这样为我们拥有它而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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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GHD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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